一月即將結束，往年的這個時候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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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由球員簽約大多已塵埃落定，球團方的任務轉而在市場上找尋亟欲東山再起的老將，給予小聯盟合約附帶春訓邀請，試圖為 25 人名單之外的戰力填補深度；球員方則積極備戰，結束放假模式開始投入體能訓練，為即將來到的春訓做足準備。 然而，直到目前為止，仍有 104 位去年在大聯盟有出賽紀錄的球員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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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今仍未找到新東家，包括 Eric Hosmer、J.D. Martinez、Lorenzo Cain、達比修有、Jake Arrieta、Alex Cobb 等人…，其中又以著名經紀人 Scott Boras 旗下的客戶受影響程度最大。向來敢話敢言也敢做的 Boras，在賽季之初便放話要幫 Hosmer、Martinez 兩位本季最大牌的球員爭取近兩億美金的大合約。然而時間過去，檯面上積極爭取 Hosmer 的隊伍僅有教士、皇家，Martinez 更是只有紅襪表態，競爭者少的情況之下難以拉抬市場行情，目前收到的報價僅有 Boras 對外放話的一半值。 
（Boras 除了談判功夫一流，私底下也相當照顧自家球員，更不時為非自家客戶的權益發聲。JONATHAN NEWTON/GETTY IMAGES） 為什麼？球員需要解釋、球迷也需要解釋。從前被稱作邪惡帝國的洋基、道奇，為何今年冬天不灑錢了，還尋求壓低團隊薪資？向來被戲稱「盤子」（即凱子之意），浮濫端出大約的天使、老虎等隊，也為何變得如此保守？要以一概論是不可能的，因此筆者將會從多點切入，試圖解釋事態發展至今的多重因果關係。 一、史上最盛大球員市場與豪華稅 眾所皆知，明年（2019）將會是自由球員制度實施以來，數一數二罕見豪華的陣容：Bryce Harper、Manny Machado、Josh Donaldson、Clayton Kershaw、Dallas Keuchel 等 MVP、賽揚獎等級的球員，將會在同一時間點一起投奔自由市場，如此也限縮了今年花錢買人的力道。 
(Photo: Brad Mills, USA TODAY Sports) 此外，2016 年底通過的新版 CBA（Collective Bargaining Agreement，勞資集體協議）大大加強了對超出薪資上限球隊的處罰。以下是處罰內容： 豪華稅 首次處罰 第二次處罰 第三次以後處罰 超過薪資上限 ＜20M Δ20% Δ30% Δ50% 超過薪資上限 20～40M Δ20% + Δ12.5% Δ30% + Δ12% Δ50% + Δ12% 超過薪資上限 ＞40M Δ20% + Δ42.5% Δ30% + Δ45% Δ50% + Δ45% （Δ 為 delta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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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即針對超出之邊際金額課以比例懲罰。假若一隊於 2018 賽季開銷 2.5 億美元而首次超出上限，其得為超出薪資上限之 5500 萬繳納 20%，相當於 1100 萬的豪華稅。此外由於超出幅度 > 40M，須就大幅超支的 1500 萬再繳納 42.5 %，相當於 637.5 萬的豪華稅。則該隊共需上繳 1737.5 萬美元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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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併稅率約為 31.6 %。） 薪資上限（軟上限） 2018 2019 2020 2021 2022 Tax Threshold（美元） 1.95 億 1.97 億 2.06 億 2.08 億 2.10 億 選秀權處罰 處罰內容 超過薪資上限 ＞40M 球隊於規則四選秀的順位將會向後 10 位； 倘若球隊擁有前六順位，則會針對次高選秀順位做出處罰。 此版的勞資協議有兩項新創舉，首先是對大幅超支的球隊再課以高單位的邊際稅率，更加抑制超級豪門球隊，此外也針對每年六月舉行的規則四選秀罰以順位，剝奪強隊拿到大物新秀的可能性。儘管仍沒有仿效 NBA 實施硬上限，但處罰力道之重確實嚇阻了願不顧一切梭哈的球隊。 這也是為何洋基今年積極運作為清除 Chase Headley、Starlin Castro 兩人的合約，並很克制地只補強了 Gincarlo Stanton 與簽回 CC Sabathia；而道奇也送走 Adrian Gonzalez、Scott Kazmir、Brandon McCarthy 三位明年將佔據 51M 薪資空間的老將。要知道，洋基已經連續繳了 15 季的豪華稅，道奇則是大幅超過上限，倘若今年沒有「重置」，待明年真正要灑錢的時刻，反而會因此而綁手綁腳。 二、Tony Clark 簽下向資方屈服的勞資協議 還記得前年 12 月，舊版勞資協議過期的前夕，雙方才匆匆地簽下新版的勞資協議嗎？儘管這避免了大聯盟封館的命運，將勞資和平持續維繫著，但細看合約內容，球員工會代表勞方的談判，可說是大大吃了敗仗。 一部分是來自方才提到的薪資上限問題。隨著全球景氣的復甦，美國國內的經濟成長重回金融海嘯（The Great Recession）之前的水準，各行各業都重返了經濟成長的正軌，也連帶使大聯盟的總營收不斷成長。如下圖上半區所示，自從 2009 年之後，這次的景氣循環已經維繫了七年之久（2010～現今），遠比海嘯前的六年（2001～2007）來得更長，國內 GDP 的成長保持在年增約 4% 的水準。 
（上半圖為美國名目 GDP 成長；下半圖為 Forbes 推算之大聯盟總營收（單位十億美元）。） 各隊口袋的 money money 裝得飽飽，光是 2010 年以來聯盟營收成長 47%，年平均成長大約是 6.6%，但薪資上限的成長竟然只有年均 1.49%！ 大聯盟的勞資協議不同於 NBA 的地方在於，NBA 有針對球員方可分得之收入做「明文」規範，現行版本是籃球相關收入（BRI）的 49%～51% 必須分給勞方。勞方之所以樂得接受，是因為 NBA 的總營收將在接下來幾年內翻倍成長，主要來自於轉播合約的更新，在比例不變的情況之下，球員也可以享受成長的果實，NBA 球員的平均薪資也將翻倍。 
（休士頓火箭的得分後衛 James Harden 在接下來的六年將領到 2.28 億的薪資。） 然而 MLB 並沒有明文這項規定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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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上圖的下半區可看到，大聯盟也享受到了轉播合約、MLB Advanced Media 所帶來的收益成長，使 2017 年的總營收超過百億！但球員所分得的報酬，在上季僅有約 47%，且比例逐年偏離工會理事長 Tony Clark 所堅稱的 50-50。Clark 在談判桌上軟姿態的展現，使勞方吃了大大的敗仗，被拖下水的是數以千計打球維生的球員，而且這個僵局直到此版本於 2021 年底過期之前，都難以產生大變局。 似乎與臺灣目前遭遇的勞資難題很像吧！老闆有錢卻不願投資，將賺得的盈餘放入口袋，而勞動所占的份額則逐漸縮小，勞方獲得的報酬與營收成長不成比例！ 三、強隊與弱隊的壁壘分明 另一個原因則是強、弱隊之際變得太過明顯，強者恆強、弱者恆弱，中等實力的球隊數量減少。通常來說，球員市場有相當大部分的買家，是那些於五成勝率徘徊，又不足以拿下外卡的球隊，便會藉由 FA 或是交易，補強球隊實力。然而，以上季的戰績排名來看，單季竟然同時出現三支百勝級別的球隊（道奇、印地安人、太空人），是繼 2003 球季（洋基、勇士、巨人）以來首次發生，本季預料也將延續此態勢。下表是 Fangraphs 預測系統 Steamer 的評估，將各分區戰績最優與次優的球隊，所整理出的預測勝場。下圖則是 2013～2017 球季全聯盟的勝場標準差。 Proj. Wins AL East AL Central AL West NL East NL Central NL West 第一名（勝） 紅襪(T-91) 印地安人(93) 太空人(98) 國民(91) 小熊(92) 道奇(94) 第二名（勝） 洋基(T-91) 雙城(81) 天使(88) 大都會(80) 紅雀(88) 巨人(84) 
除了美東的基襪、國中的熊雀，實力較為接近之外，其他四個分區的戰力差距皆超過十場，實難以單憑「運氣」便可扭轉。標準差的計算也驗證了這點，去年聯盟勝場標準差創下近四季以來新高（註1），證明了強弱差距確實在增加。超級強隊的增加，削弱了中產實力的補強意願，使今年需求面疲軟。而百勝強隊與百敗弱隊，自無太多需要大幅砸錢的理由。 四、購買 FA 球員是個風險生意 FA 市場似乎越來越不受到球團的喜愛，原因無他，FA 球員投身市場時，通常已經進入巔峰期或邁入衰退。假設一位球員於 21 歲投入選秀，經過兩年小聯盟的洗禮，並於大聯盟累計六年年資，取得 FA 資格時該名球員已經 29、30 歲，或更年長。儘管每位球員邁入衰退期的時間不盡相同，得視其傷病史、成績、球員型態做逐一探討，但普遍的準則是「越仰賴單一技術者，其衰退程度越明顯」。 舉個例子，皇家三壘手 Mike Moustakas 是個極度仰賴拉打的球員，儘管他今年擊出 38 支全壘打，創下生涯新高，但其選球能力薄弱、contact 差勁、也沒有太多防守價值可言。在休賽期剛開始時，幾位有名的作家與網站，便針對 Moustakas 可能獲得的合約做出預測，如 Dave Cameron、Jon Heyman、Ken Davidoff、MLBTR 等…，普遍的推估介於 5～6 年、合約總值 $85～100M 之際。然而就目前所傳出的流言，幾乎沒有球隊提出三年以上的合約，與最初的樂觀期待存在相當大的落差。 
(Ken Blaze/USA Today Sports) 球團也逐漸發現到，由於 FA 市場可以充分反映一個球員的價值，不太可能以良心價簽下，球團方甚至得承擔錯估或衰退的風險，許多球團開始不願端出大合約給球員，較偏好由自家農場系統來培養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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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或是以交易進行補強。另外除了金錢上的計較，簽下 FA 球員也得付出一定代價，規則如下： 簽下 FA 放棄權利 放棄權利內容 超過薪資上限球團 放棄次年規則四選秀第二＋第五順位權利、100 萬國際球員簽約金至 Bonus Pool。 非屬收入共享球團 放棄次年規則四選秀第三順位權利。 非屬上述情況球團 放棄次年規則四選秀第二順位權利、50 萬國際球員簽約金至 Bonus Pool。 花大錢簽人已經不見得是合理的想法了，居然還得在選秀時遭拔籤，在近年數據分析風氣漸盛的情況下，選秀的重要性更是大大提升，這個想法自然不會受到球團的歡迎。 最後，則與近年球團金主逐漸淡出管理角色也有關聯。資深的球迷勢必對幾位作風強勢的老闆，如洋基的 George Steinbernner、老虎的 Mike llitch，在從前都是以愛插手球團事務，強人領導風格而出名，甚至為了生意著想，會施壓總經理花大把大把的銀子簽下名氣高、實力卻不見得相稱的明星球員。但在這些上一代的強人們相繼離世之後，新興的老闆們多選擇下放權力，對於球團政策大多不予干涉，讓數據團隊與決策者依照理性行事。如此帶來的好處，自然是球隊走冤枉路的可能性減少了，但也使得「Hot Stove Season」不再那麼熱鬧，出現多隊相互放話為爭搶一位球員的情況已不復見。 結論 雖然說今年的情況較特殊，在多個因素的綜合影響之下，球團意外地節制開銷，而這個戒律可能在明年就會被打破。但不可否認的是，此版的勞資協議確實不利於球員方，也不利 FA 市場的運作。這個問題可大可小，也可能因此種下來日罷工的導火線，我認為勞方須思考如何在下版的 CBA 扭轉頹勢，如限縮球員取得 FA 年限、或是再一次修正 FA 補償方案，否則長期而言極凍的 FA 市場，對勞權、對聯盟整體發展，絕對是極其不利。 註1：為顧及全文流暢，本文並無以更可反映戰力的 Base Runs 做計算基礎，也未針對 Clutch 調整，故無法排除 Frequency Bias 發生的可能性。 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Data Source：Cot's Baseball、Forbes、Federal Reserve Bank of St. Louis（FRED）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Reference：How MLB Keeps Its Players' Salaries DownBreaking Down MLB's New 2017-21 Collective Bargaining Agreement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如果喜歡本文，歡迎追蹤筆者FB專頁 收看更多好文，歡迎追蹤 MLB Corner，
